:Memorize
無限的黑夜蓋住了靄靄白雪,清澈的夜空上鑲滿了數以萬計的點點繁星。
夜空不只是黑,猶如宇宙一般,那天空是有著另一種色彩──有藍有紅,有黃有綠,就像水彩輕輕在天空上塗抹,淡淡的色彩點綴了星空。銀白的銀河貪婪的霸佔半片夜,一些古老的火紅恆星在幾百萬光年之後燃燒著……。
無論何時,每天每天,都能看見。
偶爾天氣不好時,大片的雪雲會掩蓋黑夜,令這個世界更加冰冷黑暗。
大雪疾飛,雪就像小小的銀幣,在這個世界開闢了另一處夜空。
這個世界沒有白晝,只有永遠的黑。
因為緯度度以及這個星球自轉軸關係,恆星的溫暖以及能量永遠傳達不到這個地方。這裡沒有四季,只有極度低溫的環境以及冰冷的白雪。
儘管這裡環境是如此惡劣,還是有人可以在這裡生存。
「哥。」
SHERURU悄聲叫喚著走在他面前的人。那人的步伐很大,SHERURU必須小跑才能跟上,有些破舊的草綠色圍巾隨風飄蕩著,褐色的體色和墨綠色的軍帽在白雪中顯得異常突兀。他沒有回話,只是自顧自的向前走。仔細看可以發現他的雙手纏滿了泛黃的布條,上面沾了一些褐色的不明液體,露出來的皮膚滿是傷痕。不過SHERURU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那人的沉默讓SHERURU感到不安,物理上的距離只是伸手可觸,但心理上的距離卻是十分遙遠。SHERURU沒辦法猜透眼前的這個人在想什麼,現在他一心只希望那人可以應個聲,就像父親去世前那樣,用溫暖的聲音回應他。
「SHA…SHARA…」SHERURU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可能是氣候的關係,也可能是因為極度不安,海藍色的手緊緊抓著自己的圍巾。因為是代代相傳的圍巾,所以有些破爛,上面還有一點一點的不明污點。雖然有點噁,但基於規範,也只好接受了。與SHARARA的圍巾相較起來,明顯破舊。
「唉?!」
面前的人突然停下,SHERURU應變不及而硬生生撞上SHARARA。
SHARARA回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家弟弟。雖然是說面無表情,但是在旁人眼裡卻是十分兇惡……尤其紅褐色的眼珠更令他的凶惡多添了幾分煞氣。
和SHERURU不同,SHARARA三條標記是完整的,但他並沒有角,眼珠也不是金黃色,更不用說體色了──SHARARA除了標記之外,並沒有一項符合赫魯斯雪夫的特徵。
「不是要你待在家嗎?」SHARARA的語氣跟雪一樣冰冷,生生的刺透了SHERURU的期待。SHERURU的表情瞬間呆滯,小小的手將圍巾握的更緊了。
「不要…不…要啦」
「你這樣子很礙事,回去」
「哪…哪有…還有,自從你成為當家之後,你就變得很奇怪」SHERURU咬牙,用有些不快的眼神看著SHARARA。是阿,的確很奇怪。每天每天都不是窩在父親的臥室就是出去很久,門都反鎖出去都不說。
「你這樣子搞的我好像是陌生人一樣…我們不是家人嗎?」
「……回去」SHARARA沒有回答問題,只是冷冷的丟下兩個字。原本不是這樣的啊。以往總是笑容滿面的臉孔從何時變得冰冷枯燥呢?從何時開始,兩個人之間隔了一道厚厚的牆,看不見,也聽不見。
「不要啦!」SHERURU試著打破這道牆。必須打破吧?重新檢視SHARARA的面孔,SHERURU感覺到一股陌生以及在凶惡的眼神裡有著一絲絲的疲憊。
「回去」SHARARA加強了語氣,似乎有些生氣。原本凶惡的眼神變得更加暴戾了。
「不要!那你說嘛!你出去幹什麼啦!現在是晚上耶!」
「這裡每天都是晚上,給我回去!干你什麼事?我有我的隱私好不好!」
「不好!你有什麼隱私說來聽聽阿!我們不是家人嗎?你一個人出去很危險!」
「有什麼好危險的?」SHARARA用力瞪著自家弟弟,SHERURU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這個地方能夠生存的種族也只有赫魯斯雪夫了,而他們對赫魯斯雪夫來說,只是一半的族人。
所以,許多人不承認SHARARA這個當家,每個人都想回收這片領土。SHARARA被族裡排擠的很嚴重,不外乎是因為外貌和血統,以及不會使用冰魔法。不會冰魔法的當家要怎麼保護領土?每個人都把這件事當玩笑看待,偶爾會有一些無聊的人故意入侵領地,而SHARARA必須自己把他們趕走。為什麼不叫SHERURU幫忙?也不過是因為自尊吧?族裡的人都是這麼說的。明明不會魔法,在逞什麼能呢?不適合當家就退位啊?
四不像。
這是族裡的人用來稱呼SHARARA的名字。因為他既不是赫魯斯雪夫,也不是K隆人。反倒是SHERURU,其他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因為外貌幾乎符合赫魯斯雪夫嗎?還是會冰魔法所以不敢說什麼?
所有人都在找機會回收領土。所以這個地方一點安全性都沒有。
每當SHARARA又鬧失蹤的時候,SHERURU總是會焦急萬分。然後看見SHARARA若無其事的回來時,心中的擔憂就會一口氣昇華為怒意。
他們好好說話的時間少了,互相咆哮的時間多了。
溫暖的家空了,只剩比雪還要冰冷的空氣。
明明在父親過世之前不是這樣的啊……。
「你又不會冰魔法。」在講完這句話之後,SHERURU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他知道SHARARA的自尊心很高的。
不過,SHARARA沒有說什麼,只是故自快步離去。SHERURU見狀想要追上去。
但是,一切的一切,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
SHERURU感覺腳一陣刺痛灼熱,而狼狽的摔倒在地。
「SHERURU?」
聽見了不正常了碰撞聲,SHARARA回頭看見趴在雪地上的SHERURU。
SHERURU抬頭,看見自家哥哥的眼神裡面充滿了驚恐以及憤怒。
怎麼了?
「我…我不是…我應該只是…」SHERURU感到懼怕,支支唔唔的想要解釋,不過卻看到SHARARA突然將自已背起來,迅速離開現場。仔細一看,才發現自己的大腿後方插了一支冰錐。可以因為過度緊張,並沒有感覺到非常痛。
「哥?」SHERURU很久沒有這樣子直接觸碰SHARARA的身體了,這讓他感到不知所措。為了讓自己安心一點,SHERURU又叫了一次。
「安靜。」發現SHARARA的聲音裡多了一份怒意,SHERURU噤聲而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喀喀喀喀喀喀……!
「?!」
聽到了細微的聲音,SHARARA突然停下並掉頭跑,SHERURU原本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採取這個行動,但是下一秒。
突如其來的巨大的冰錐刺破了大地,更糟糕的是,還有小冰錐如雨後春筍一般迅速上長!。
「冰魔法?!」
「想圍攻嗎?」
SHERURU驚叫,而SHARARA淡淡的吐出了這句話。
敵人很明顯了,是赫魯斯雪夫。SHARARA背著SHERURU往領地外跑。SHARARA的領地位在赫魯斯雪夫的邊境,在過去就是K隆軍的基地附近了。SHERURU抓緊了SHARARA的草綠色圍巾,輕輕的說:
「哥……不要丟下我…」
「我這不是把你撿回來了嗎?」SHARARA如此回應,同時背著SHERURU跳上了附近的大樹。SHERURU對於他可以跳上大樹感到十分驚訝,這高度明明連空手都很難跳上去……。
「好厲害!」SHERURU不禁打從心底讚嘆,然後,他似乎聽到SHARARA輕笑的聲音。SHERURU沒辦法看到SHARARA的表情。草綠色的圍巾飄揚著,就像在雪裡剛萌發的新芽一樣翠綠。SHARARA在大樹的樹枝上跳躍著,迅速拉開了與冰錐的距離。冰錐上長,將陸地上的一切破壞殆盡。
四周的景色明顯陌生,SHERURU心裡知道他們應該已經出了領地了,雖然這是禁忌,不過這種狀況下也是可以被寬恕的…吧?
把他們逼到這地步的是赫魯斯雪夫,審判他們的,也是赫魯斯雪夫。
這有什麼好疑問的?他們的存在,就是一個禁忌。
消除禁忌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吧?
不過沒關係。SHERURU心想。
因為對他來說,只要有SHARARA就夠了。
「那班古板應該不會出領地。」SHARARA已經跳出了森林外,回到了地面。此時內部持續著轟隆轟隆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慄。
「有必要為了殺我們而把那邊弄得天翻地覆嗎?」SHARARA咕噥了幾句,將SHERURU放了下來。SHERURU的腳持續流血,冰錐插的很深。因為角度的關係,SHERURU只能趴在地上,讓SHARARA把冰錐拔出來。
「好痛!」在拔出來的同時,SHERURUR大聲哀嚎,腥紅的血也噴灑了出來。SHARARA把身上的圍巾解了下來,為SHERURU包紮。
「…哥,那不是禁忌嗎?」
「你現在還管禁忌喔?」SHARARA好氣又好笑,包紮後的圍巾被迅速染紅。
「好了,你用冰止血吧,圍巾要還我」
「啊?」SHERURU傻眼,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施展冰魔法。冰在圍巾上慢慢長出,越來越大,最後包住了整個圍巾。
「抱歉,不能還你了」
「……要不然我們交換。」SHARARA掏出了一個藍色手套,丟給了SHERURU。那手套有種破爛的感覺,雖然那是用新的布做成的……可能是因為技術不佳。
「那上面是什麼?好奇怪的塗鴉」SHERURU皺了眉,瞥見了上面的符號──在圓圈裡有著許多奇怪的文字。SHERURU看起來有些不情願。
「那是魔法陣啦…果然被洗腦的很嚴重」
「你在說什麼……」SHERURU將冰解開,把圍巾給解下來。有種懷念的感覺,很久很久,沒有像這樣子說話過了。
「哥,現在該怎麼辦?」SHERURU將冰再次凝結,之後可能是離開這裡吧?SHERURU心想。只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沒怎麼辦」不過SHARARA只是拾起了染滿血的圍巾,走向了森林。
「哥?!等等!」SHERURU大叫並掙扎的想要爬起來,但是他的腳不允許。很快的,SHERURU又狼狽的趴在地上。
SHARARA回頭,淡淡的看著SHERURU。
「你…不是說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嗎?」
「我沒說過啊」SHARARA回應,此時SHERURU感覺到視線有些模糊,趕緊揉了揉眼,這才發現手上都是水。
「幹麻,你哭了喔」
「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嗎!」SHERURU大吼,並施展了冰魔法。冰嘯迅速蔓延,一鼓作氣撲向了SHARARA。只要冰住他,然後……
只是,SHERURU的思緒瞬間停止,因為他感覺到了一股暖意,那是十分舒服的、熟悉的暖意,將他的冰嘯解除了。冰嘯被慢慢分解成了金色的碎片,靜靜的飄散消失於空氣之中,在這夜空之下,就像一顆顆數以萬計的小太陽,照亮了這世界的一部分。
好漂亮,SHERURU第一次看到這場景,看得十分入神。不對,現在不是入神的時候!
「SHARARA!」SHERURU沒有為SHARARA解除他的冰魔法感到驚訝,而是對在金色碎片之後的SHARARA大聲咆哮。
「不…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而接下來的話語,卻只是輕聲嘀咕。因為SHARARA此時穿過了消散的碎片群來到了他的面前,輕輕的抱住他。
「你相信嗎?我們本來是一個會變魔術的種族喔」SHARARA輕聲說道,這世界突然變得十分安靜,連原本吵雜的轟隆聲也消失殆盡。就好像只有SHARARA與SHERURU存在於這世界上。SHARARA拿起了被拔出來的冰錐,開始在地上塗鴉。SHERURU沒有注意到,只是一直猛揉眼,將雙眼揉得又紅又腫。透明的眼淚一直不停從指縫中溢出,SHERURUR只能不停的重複一樣的動作。
「我們可以將東西無中生有喔,我們不只可以變出冰,還可以變出許多東西,還可以做很多很厲害的事……只要願意記得、去相信這些……」SHARARA畫完了以後輕觸了塗鴉,並放開了SHERURU,同時SHERURU感覺到一股暖流,竄過了全身,身邊的白雪轉成了金色,輕輕包圍住SHERURU。SHERURU不能動彈,強烈的睡意重重壓住了他的意識。連話都說不出來,就這樣倒臥在金色的雪中,看著SHARARA離去。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SHERURU」
草綠色的圍巾染滿了紅褐色的血,隨風飄揚著。
「SHERURU?」
陌生的聲音再次喚醒了SHERURU,就像在雪地裡再次睜開眼時那樣,但此時懷裡的體溫早已消失,SHERURU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結成的冰是如此冰冷。YURIRI的眼睛再也不會睜開了,褐色條文的圍巾染滿了鮮血。又一次,又一次,我又失去了,又一次,在我眼前……。
「SHERURU?」
「…是誰」SHERURU的聲音變得低沉。他緊抱著懷裡的屍體,四周的水氣震動,隨時都可以結成致命的武器。SHERURU釋出殺意以及怒意,要殺,不管是誰……!誰敢再碰一次YURIRI…我就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你是SHERURU?」
「我說你是誰啊啊啊啊啊啊!!」四周的水氣迅速結冰,並準備一口氣向外發射。
此時一個藍色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並按住了他的雙肩。
「ZERORO…?」DORORO聽見對方喊了自己曾經捨棄的名字,輕輕的放開了SHERURU。DORORO鬆了一口氣,露出了放心的微笑。此時,SHERURU終於放開了YURIRI,斗大了淚珠不停落下。
SHERURU突然為自己剛剛的想法感到害怕。明明自己是很討厭殺生的。
「……我很遺憾…SHERURU…」DORORO確認YURIRI已經死亡,死因應該是失血過多。斷臂的切口是凹凸不平的,看起來是被鈍器給撕裂。
DORORO會認識YURIRI,是因為他與VARARA有接觸。VARARA不是DORORO的直屬上司,但是有曾經一起執行任務過。YURIRI在DORORO的印象裡是十分聰明賢慧以及能幹的。後來在最後一次跟KERORO與VARARA見面時,認識了SHERURU,聽KERORO說是在VARARA出勤時收留他的。
DORORO打從心底感到遺憾──又一個生命逝去了。
「都…都是…我、我的…嗚呃……我…」SHERURU說不下去了,只能任憑眼淚不停的落下。
DORORO為SHERURU感到心疼,這麼小的孩子不應該出現在這種戰場上的啊!DORORO將YURIRI僅存的右手放至胸前,並對SHERURU說:「剛剛YURIRI所講的,我都聽見了。雖然不知道剛剛發生什麼事……在下想要跟隊長大人會合,要不要跟我走?相信大家會很歡迎的……」
「YURIRI…YURIRI呢…?要、要把她、丟在這裡…嗎?」
「K隆軍的軍人只要身上的偵測器確認死亡,K隆軍的主機就會將屍體傳送至軍用亞空間……處理…」
所謂的處理,不過是統一火化。
K隆軍的葬禮,大部分是用空棺材,擺著亡者的相片。只有一些將級軍官以及身分特殊的人,才會保有完整的屍體。而葬禮後,也難逃不過火化的命運。
DORORO沒有直接講出來,而是用委婉的詞語帶過。
「…我會回去……到D.F.那裡……」SHERURU停止了哭泣,將YURIRI身上的圍巾給解了下來。同時看見了圍巾上有著小小的塗鴉,那個是類似SHARARA所畫的,雖然跟手套的有些不一樣,但是基本構造是十分吻合。
SHARARA不可能解下他的圍巾拿去塗鴉,難道是本來就有的?!
「為什麼呢?還有…D.F.是…?」DORORO提問。SHERURU拋開了剛剛的疑慮,重新套好了圍巾。
「雖然表面上是站在D.F.那裡,但是我會遵守跟YURIRI的約定。我會幫助你們,比D.F.更早搶到『斯奎爾』……我相信…我們很快能再見面,D.F.也一樣,你很快就知道了……YURIRI的話語,就拜託你了……」
下一秒,SHERURU消失在DORORO面前,只留下了一柱透明的冰柱。而那冰柱在幾秒之後,變回了一灘水。
「…這就是……那孩子的能力…?」
其實在發現LOBELU的同時,DORORO就做好了「替代」。也就是說,與LOBELU戰鬥的不是本人,而是DORORO「替代」。而因被爆頭而腦漿四溢的畫面,只是自己在旁邊施展的幻術。在LOBELU確認DORORO死亡的同時,DORORO離開了日向家,直奔KERORO所在之處,但是剛剛抵達時,就看到飛行艇與他擦肩而過。那一霎那,DORORO的心裡充斥著「阿我又被遺忘了嗎」諸如此類的負面話語,不過仔細想想,自己好像也沒跟他們說……。然後回頭,就發現了SHERURU以及YURIRI。本來想要救助,但是當DORORO看到那失血量時,已經回天乏術了。只能靜靜的在旁邊看,像SHERURU一樣親眼見證她的死亡。
血液佔體重為八成,而只要失血超過六分之一就會出現休克。K隆人的平均體重為5.555公斤,也就是說,只要失血大約0.8公斤,就會休克。
其實,K隆星上的人們是一群很脆弱的人們。所以,才會發展出各式各樣的先進武器來保護自己啊。
此時能做的事只有一件。
把YURIRI的話語,傳達給大家!
「這個……就是K隆軍的…?」
在一片靜默之中,夏美質疑的聲音打破了現狀。大家都聽的有些呆滯……應該是不敢相信。
「呃…該怎麼說呢……真的…超現實啊」
冬樹顯得十分苦惱。而苦惱的原因不外乎是因為剛剛VARARA所說的事情。
幸好伍長被拖進去了啊……冬樹由衷感恩著,要不然像他這麼急性子的人應該會直接否決掉吧。
「哼哼……學長的腦子都是用肌肉構成的啊…哼哼哼哼」KULULU還是在旁邊一派輕鬆的笑著,似乎看穿了冬樹的想法。而TAMAMA則是苦笑著在一旁為KERORO包紮。
回到幾分鐘之前,VARARA一臉嚴肅的拿出了一本書。那是一本宇宙神話書,而裡面記載迪爾賽的故事也不過短短三頁。
內容大概是:迪爾賽有三個神明──色寇、斯奎爾、泰安戈,保護著世界。在他們之上還有一個神明叫魯米歐,掌控著靈魂這樣。
然後接下來的故事跟大家所常見的一樣,出現了壞人,然後神明打倒壞人,世界重回了和平。
這跟K隆軍的計畫有何關係?!?!
「拜託…我還沒說完咧……」看到大家都用失落的眼神投向自己讓VARARA覺得有些不悅。他股起了臉頰,有些生氣的說:「精采的還在後頭呢!!」
此時在場的各位已經喪失了對VARARA的信心了。還有,為什麼只有三頁還可以講這麼久!?
「搞什麼……我以為你們會想聽的」說完就掏出了一支隨身碟。
搞什麼!不是在說K隆軍的計畫嗎?!你的先後順序是不是錯了!?
「KULULU曹長,請把筆電借給我。」
KULULU哼哼了兩聲,就隨意將筆電丟給了VARARA。VARARA沒有表露不悅,迅速開機並插入隨身碟。
「喔……最高權限啊…?你從哪裡得到的啊?」KULULU瞥見了插入瞬間的符號,那是總司令才有的,最高權力的象徵。
VARARA沒有應答,那瞬間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冰冷,但一下又回復了以往的光采。
「就是這個。」
兵力提升計畫
那是用K隆文書寫成的文字,所以夏美和冬樹無法理解。但是KULULU和TAMAMA明顯呆滯了一下。
「那是什麼啊…?」
「啊…我就知道。那些人真夠變態。」
TAMAMA是一臉疑問,而KULULU則是哼哼哼的笑了起來。
「……你知道?」VARARA有些驚訝,不過仔細思考,對KULULU來說,應該沒有所謂的機密資料吧?
「你還知道些什麼嗎?」VARARA提問,而KULULU只是聳聳肩,有些苦笑的回答:「你當老子很閒沒事喔……又不是每天都在駭主機。老子只是對那個褐髮的怪人進行了身家調查,順便路過那個而已……怎麼…連最高權限都進不去?」
「你用筆電駭主機?!你也太扯了?!不是說你有事情想看看之類的嗎?!!」夏美一整個驚恐,而KULULU則是一臉欠揍的笑笑。
「啊就說路過啊哼哼哼」
「所以是知道囉?」VARARA繼續追問,同時也對KULULU的駭客天份感到欽佩不已。只用一台筆電就駭了最高權限,這讓敵性種族聽到了還得了啊……。
「不完全是,有一個被命名為『Diersize』的資料夾被重重封鎖了,要解那東西還是需要實驗室的那套啊……那種組合亂碼」
「果然是…迪爾賽啊……沒關係,請告訴我你所知道的內容。」
VARARA露出了嚴肅的表情,用強烈的語氣鄭重要求。
「那麼,你的那隻小隊裡…不…你對你的小隊,了解多少?」
「除了YURIRI和SHERURU之外,都不清楚。」
「哼哼…好一個上司」KULULU笑笑,他所說的話語格外刺人。而VARARA也坦然接受,沒有露出任何不悅。
「一個改造人、一個機器人,另一個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指……LOBELU?」VARARA仔細思考了一下,改造人應該是指AKUKU,而機器人就是指貓頭鷹了。
「錯了,LOBELU是改造人。」KULULU直接否決,這回答顯然出乎了VARARA的意料之外。VARARA瞪大了雙眼,隨即陷入了沉思。
「那…AKUKU…是因為Diersize嗎……」
「我不知道,不過那傢伙好像是計畫中心的一部分哪,資料被鎖的緊緊的,說不定真的跟那什麼Diersize有關」
「可是…我覺得HORORO的目的…他們來此的目的,真的只是為了『提升兵力』?」
「你在想下去老子就不用講了!老子先把老子知道最有爆點的部份給爆出來吧…哼哼…」
「好的……真的很不好意思。」VARARA意識到自己好像頻頻打斷KULULU的話,顯得有些失禮。而KULULU則是一臉不在乎,笑笑的接下去──
「那個叫LOBELU的人,他的前身,是個藍星人喔……哼哼」
「被追上了嗎…!!」AKUKU奮力在街頭的路燈上跳躍著,而D.F.則是緊追在後!AKUKU的肌肉是被強化過的,因此能夠做到常人無法做到的動作,例如可以一擊就將GIRORO轟到內臟破裂。AKUKU對於自己的速度是有一定自信的,但是D.F.卻能夠跟上,這讓他十分不解。
更奇怪的是,被踹的那一瞬間,AKUKU的自主意識也回來了,最讓他印像深刻的是在面具後的那雙眼睛,好像就是因為看到那雙眼才把自己的意識給撿了回來。身體也停止崩潰,而且,好像想起了什麼…?
雖然說停止崩潰,但這身體還是非常虛弱,對方應該是來殺他的,畢竟自己可是讓一名軍官受重傷啊。
此時,AKUKU對於自己可以這樣冷靜的思考感到驚訝。
這種清晰的思緒,既熟悉又陌生。明明先前的思緒就像一團毛線,又雜又亂,只想到殺人殺人而已…。
那傢伙是誰?
AKUKU停了下來,而D.F.也停下。兩人在一個陌生的街區對峙著。
「我以為你會在我停下的瞬間斬下我的頭顱……你是誰?」
AKUKU提問,而D.F.沒有回答。
「你是誰?」AKUKU再次提問,他的聲音裡已經沒有先前的暴戾,而是沉重而冷靜的。紅色的眼睛沒有混濁,同心圓依舊清晰明亮,肚子上的眼睛亦然,再也沒有流出血色的淚水。
憎恨的情緒也已消除,不,應該說是被壓抑住了。
是被自己的意識給壓抑。
「我是……來殺你的」D.F.的聲音明顯遲疑了,這讓AKUKU有些疑惑。
殺?要殺就快殺幹麻拖那麼久呢?AKUKU瞇起了僅存的眼睛,再次直視了面具後的雙眼,遺憾的是,他只能看見兩個黑色的洞,沒有辦法看見她的眼睛。
「你是女生嗎?」AKUKU見對方拿著刀卻一直停在那裡,只好開始找話題聊了。雖然跟要殺自己的人聊天有些怪,但是說不定能在對話中知道些什麼。
「……恩」見對方應了一聲,AKUKU感到又好氣又好笑。不會吧還真的聊起來咧。
AKUKU再次檢視了自己的身體,左手的爪子似乎可以用意識來控制長短,雖然眼睛被鑲在肚子上有點噁,不過AKUKU卻對眼睛如何被鑲在肚子上感到好奇。
「你的…意識回來了……?」D.F.提問,而AKUKU則思索了一下,回答:「雖然不知道你的『意識』的定義是什麼,但是現在感覺比剛剛好多了」
「你知道你是誰嗎?」D.F.繼續追問,而AKUKU用正常的右手搔了搔頭,說:
「我只知道我是迪爾賽人,叫AKUKU,然後被K隆族改造成這樣。左手不見了,應該是被割下來的。那你呢?你是誰?」
「你的左手…是被砲彈炸斷的。」D.F.回應,而這讓AKUKU更加確信這個人應該知道些什麼。
「恩…我沒印象,你可以說說你是誰嗎?我問三次這是第四次了」
「我是來殺你的…我現在只能這麼說。我必須……殺掉你。」
「幹麻這麼為難,好啦我換個問題啦,你幹麻殺我。」看著眼前的人一直狂跳針,AKUKU只好換個問題。
「因為」
而D.F.的身影瞬間消失,下一秒,出現在AKUKU的面前。
AKUKU感覺到胸口一陣冰涼,才意識到D.F.的長刀已經貫穿了他的胸口。
「我不能再讓你痛苦下去了……AKUKU」
D.F.的聲音裡,有著濃濃的悲愴。
【未完待續】
夜空不只是黑,猶如宇宙一般,那天空是有著另一種色彩──有藍有紅,有黃有綠,就像水彩輕輕在天空上塗抹,淡淡的色彩點綴了星空。銀白的銀河貪婪的霸佔半片夜,一些古老的火紅恆星在幾百萬光年之後燃燒著……。
無論何時,每天每天,都能看見。
偶爾天氣不好時,大片的雪雲會掩蓋黑夜,令這個世界更加冰冷黑暗。
大雪疾飛,雪就像小小的銀幣,在這個世界開闢了另一處夜空。
這個世界沒有白晝,只有永遠的黑。
因為緯度度以及這個星球自轉軸關係,恆星的溫暖以及能量永遠傳達不到這個地方。這裡沒有四季,只有極度低溫的環境以及冰冷的白雪。
儘管這裡環境是如此惡劣,還是有人可以在這裡生存。
「哥。」
SHERURU悄聲叫喚著走在他面前的人。那人的步伐很大,SHERURU必須小跑才能跟上,有些破舊的草綠色圍巾隨風飄蕩著,褐色的體色和墨綠色的軍帽在白雪中顯得異常突兀。他沒有回話,只是自顧自的向前走。仔細看可以發現他的雙手纏滿了泛黃的布條,上面沾了一些褐色的不明液體,露出來的皮膚滿是傷痕。不過SHERURU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那人的沉默讓SHERURU感到不安,物理上的距離只是伸手可觸,但心理上的距離卻是十分遙遠。SHERURU沒辦法猜透眼前的這個人在想什麼,現在他一心只希望那人可以應個聲,就像父親去世前那樣,用溫暖的聲音回應他。
「SHA…SHARA…」SHERURU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可能是氣候的關係,也可能是因為極度不安,海藍色的手緊緊抓著自己的圍巾。因為是代代相傳的圍巾,所以有些破爛,上面還有一點一點的不明污點。雖然有點噁,但基於規範,也只好接受了。與SHARARA的圍巾相較起來,明顯破舊。
「唉?!」
面前的人突然停下,SHERURU應變不及而硬生生撞上SHARARA。
SHARARA回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家弟弟。雖然是說面無表情,但是在旁人眼裡卻是十分兇惡……尤其紅褐色的眼珠更令他的凶惡多添了幾分煞氣。
和SHERURU不同,SHARARA三條標記是完整的,但他並沒有角,眼珠也不是金黃色,更不用說體色了──SHARARA除了標記之外,並沒有一項符合赫魯斯雪夫的特徵。
「不是要你待在家嗎?」SHARARA的語氣跟雪一樣冰冷,生生的刺透了SHERURU的期待。SHERURU的表情瞬間呆滯,小小的手將圍巾握的更緊了。
「不要…不…要啦」
「你這樣子很礙事,回去」
「哪…哪有…還有,自從你成為當家之後,你就變得很奇怪」SHERURU咬牙,用有些不快的眼神看著SHARARA。是阿,的確很奇怪。每天每天都不是窩在父親的臥室就是出去很久,門都反鎖出去都不說。
「你這樣子搞的我好像是陌生人一樣…我們不是家人嗎?」
「……回去」SHARARA沒有回答問題,只是冷冷的丟下兩個字。原本不是這樣的啊。以往總是笑容滿面的臉孔從何時變得冰冷枯燥呢?從何時開始,兩個人之間隔了一道厚厚的牆,看不見,也聽不見。
「不要啦!」SHERURU試著打破這道牆。必須打破吧?重新檢視SHARARA的面孔,SHERURU感覺到一股陌生以及在凶惡的眼神裡有著一絲絲的疲憊。
「回去」SHARARA加強了語氣,似乎有些生氣。原本凶惡的眼神變得更加暴戾了。
「不要!那你說嘛!你出去幹什麼啦!現在是晚上耶!」
「這裡每天都是晚上,給我回去!干你什麼事?我有我的隱私好不好!」
「不好!你有什麼隱私說來聽聽阿!我們不是家人嗎?你一個人出去很危險!」
「有什麼好危險的?」SHARARA用力瞪著自家弟弟,SHERURU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這個地方能夠生存的種族也只有赫魯斯雪夫了,而他們對赫魯斯雪夫來說,只是一半的族人。
所以,許多人不承認SHARARA這個當家,每個人都想回收這片領土。SHARARA被族裡排擠的很嚴重,不外乎是因為外貌和血統,以及不會使用冰魔法。不會冰魔法的當家要怎麼保護領土?每個人都把這件事當玩笑看待,偶爾會有一些無聊的人故意入侵領地,而SHARARA必須自己把他們趕走。為什麼不叫SHERURU幫忙?也不過是因為自尊吧?族裡的人都是這麼說的。明明不會魔法,在逞什麼能呢?不適合當家就退位啊?
四不像。
這是族裡的人用來稱呼SHARARA的名字。因為他既不是赫魯斯雪夫,也不是K隆人。反倒是SHERURU,其他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因為外貌幾乎符合赫魯斯雪夫嗎?還是會冰魔法所以不敢說什麼?
所有人都在找機會回收領土。所以這個地方一點安全性都沒有。
每當SHARARA又鬧失蹤的時候,SHERURU總是會焦急萬分。然後看見SHARARA若無其事的回來時,心中的擔憂就會一口氣昇華為怒意。
他們好好說話的時間少了,互相咆哮的時間多了。
溫暖的家空了,只剩比雪還要冰冷的空氣。
明明在父親過世之前不是這樣的啊……。
「你又不會冰魔法。」在講完這句話之後,SHERURU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他知道SHARARA的自尊心很高的。
不過,SHARARA沒有說什麼,只是故自快步離去。SHERURU見狀想要追上去。
但是,一切的一切,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
SHERURU感覺腳一陣刺痛灼熱,而狼狽的摔倒在地。
「SHERURU?」
聽見了不正常了碰撞聲,SHARARA回頭看見趴在雪地上的SHERURU。
SHERURU抬頭,看見自家哥哥的眼神裡面充滿了驚恐以及憤怒。
怎麼了?
「我…我不是…我應該只是…」SHERURU感到懼怕,支支唔唔的想要解釋,不過卻看到SHARARA突然將自已背起來,迅速離開現場。仔細一看,才發現自己的大腿後方插了一支冰錐。可以因為過度緊張,並沒有感覺到非常痛。
「哥?」SHERURU很久沒有這樣子直接觸碰SHARARA的身體了,這讓他感到不知所措。為了讓自己安心一點,SHERURU又叫了一次。
「安靜。」發現SHARARA的聲音裡多了一份怒意,SHERURU噤聲而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喀喀喀喀喀喀……!
「?!」
聽到了細微的聲音,SHARARA突然停下並掉頭跑,SHERURU原本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採取這個行動,但是下一秒。
突如其來的巨大的冰錐刺破了大地,更糟糕的是,還有小冰錐如雨後春筍一般迅速上長!。
「冰魔法?!」
「想圍攻嗎?」
SHERURU驚叫,而SHARARA淡淡的吐出了這句話。
敵人很明顯了,是赫魯斯雪夫。SHARARA背著SHERURU往領地外跑。SHARARA的領地位在赫魯斯雪夫的邊境,在過去就是K隆軍的基地附近了。SHERURU抓緊了SHARARA的草綠色圍巾,輕輕的說:
「哥……不要丟下我…」
「我這不是把你撿回來了嗎?」SHARARA如此回應,同時背著SHERURU跳上了附近的大樹。SHERURU對於他可以跳上大樹感到十分驚訝,這高度明明連空手都很難跳上去……。
「好厲害!」SHERURU不禁打從心底讚嘆,然後,他似乎聽到SHARARA輕笑的聲音。SHERURU沒辦法看到SHARARA的表情。草綠色的圍巾飄揚著,就像在雪裡剛萌發的新芽一樣翠綠。SHARARA在大樹的樹枝上跳躍著,迅速拉開了與冰錐的距離。冰錐上長,將陸地上的一切破壞殆盡。
四周的景色明顯陌生,SHERURU心裡知道他們應該已經出了領地了,雖然這是禁忌,不過這種狀況下也是可以被寬恕的…吧?
把他們逼到這地步的是赫魯斯雪夫,審判他們的,也是赫魯斯雪夫。
這有什麼好疑問的?他們的存在,就是一個禁忌。
消除禁忌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吧?
不過沒關係。SHERURU心想。
因為對他來說,只要有SHARARA就夠了。
「那班古板應該不會出領地。」SHARARA已經跳出了森林外,回到了地面。此時內部持續著轟隆轟隆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慄。
「有必要為了殺我們而把那邊弄得天翻地覆嗎?」SHARARA咕噥了幾句,將SHERURU放了下來。SHERURU的腳持續流血,冰錐插的很深。因為角度的關係,SHERURU只能趴在地上,讓SHARARA把冰錐拔出來。
「好痛!」在拔出來的同時,SHERURUR大聲哀嚎,腥紅的血也噴灑了出來。SHARARA把身上的圍巾解了下來,為SHERURU包紮。
「…哥,那不是禁忌嗎?」
「你現在還管禁忌喔?」SHARARA好氣又好笑,包紮後的圍巾被迅速染紅。
「好了,你用冰止血吧,圍巾要還我」
「啊?」SHERURU傻眼,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施展冰魔法。冰在圍巾上慢慢長出,越來越大,最後包住了整個圍巾。
「抱歉,不能還你了」
「……要不然我們交換。」SHARARA掏出了一個藍色手套,丟給了SHERURU。那手套有種破爛的感覺,雖然那是用新的布做成的……可能是因為技術不佳。
「那上面是什麼?好奇怪的塗鴉」SHERURU皺了眉,瞥見了上面的符號──在圓圈裡有著許多奇怪的文字。SHERURU看起來有些不情願。
「那是魔法陣啦…果然被洗腦的很嚴重」
「你在說什麼……」SHERURU將冰解開,把圍巾給解下來。有種懷念的感覺,很久很久,沒有像這樣子說話過了。
「哥,現在該怎麼辦?」SHERURU將冰再次凝結,之後可能是離開這裡吧?SHERURU心想。只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沒怎麼辦」不過SHARARA只是拾起了染滿血的圍巾,走向了森林。
「哥?!等等!」SHERURU大叫並掙扎的想要爬起來,但是他的腳不允許。很快的,SHERURU又狼狽的趴在地上。
SHARARA回頭,淡淡的看著SHERURU。
「你…不是說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嗎?」
「我沒說過啊」SHARARA回應,此時SHERURU感覺到視線有些模糊,趕緊揉了揉眼,這才發現手上都是水。
「幹麻,你哭了喔」
「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嗎!」SHERURU大吼,並施展了冰魔法。冰嘯迅速蔓延,一鼓作氣撲向了SHARARA。只要冰住他,然後……
只是,SHERURU的思緒瞬間停止,因為他感覺到了一股暖意,那是十分舒服的、熟悉的暖意,將他的冰嘯解除了。冰嘯被慢慢分解成了金色的碎片,靜靜的飄散消失於空氣之中,在這夜空之下,就像一顆顆數以萬計的小太陽,照亮了這世界的一部分。
好漂亮,SHERURU第一次看到這場景,看得十分入神。不對,現在不是入神的時候!
「SHARARA!」SHERURU沒有為SHARARA解除他的冰魔法感到驚訝,而是對在金色碎片之後的SHARARA大聲咆哮。
「不…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而接下來的話語,卻只是輕聲嘀咕。因為SHARARA此時穿過了消散的碎片群來到了他的面前,輕輕的抱住他。
「你相信嗎?我們本來是一個會變魔術的種族喔」SHARARA輕聲說道,這世界突然變得十分安靜,連原本吵雜的轟隆聲也消失殆盡。就好像只有SHARARA與SHERURU存在於這世界上。SHARARA拿起了被拔出來的冰錐,開始在地上塗鴉。SHERURU沒有注意到,只是一直猛揉眼,將雙眼揉得又紅又腫。透明的眼淚一直不停從指縫中溢出,SHERURUR只能不停的重複一樣的動作。
「我們可以將東西無中生有喔,我們不只可以變出冰,還可以變出許多東西,還可以做很多很厲害的事……只要願意記得、去相信這些……」SHARARA畫完了以後輕觸了塗鴉,並放開了SHERURU,同時SHERURU感覺到一股暖流,竄過了全身,身邊的白雪轉成了金色,輕輕包圍住SHERURU。SHERURU不能動彈,強烈的睡意重重壓住了他的意識。連話都說不出來,就這樣倒臥在金色的雪中,看著SHARARA離去。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SHERURU」
草綠色的圍巾染滿了紅褐色的血,隨風飄揚著。
「SHERURU?」
陌生的聲音再次喚醒了SHERURU,就像在雪地裡再次睜開眼時那樣,但此時懷裡的體溫早已消失,SHERURU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結成的冰是如此冰冷。YURIRI的眼睛再也不會睜開了,褐色條文的圍巾染滿了鮮血。又一次,又一次,我又失去了,又一次,在我眼前……。
「SHERURU?」
「…是誰」SHERURU的聲音變得低沉。他緊抱著懷裡的屍體,四周的水氣震動,隨時都可以結成致命的武器。SHERURU釋出殺意以及怒意,要殺,不管是誰……!誰敢再碰一次YURIRI…我就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你是SHERURU?」
「我說你是誰啊啊啊啊啊啊!!」四周的水氣迅速結冰,並準備一口氣向外發射。
此時一個藍色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並按住了他的雙肩。
「ZERORO…?」DORORO聽見對方喊了自己曾經捨棄的名字,輕輕的放開了SHERURU。DORORO鬆了一口氣,露出了放心的微笑。此時,SHERURU終於放開了YURIRI,斗大了淚珠不停落下。
SHERURU突然為自己剛剛的想法感到害怕。明明自己是很討厭殺生的。
「……我很遺憾…SHERURU…」DORORO確認YURIRI已經死亡,死因應該是失血過多。斷臂的切口是凹凸不平的,看起來是被鈍器給撕裂。
DORORO會認識YURIRI,是因為他與VARARA有接觸。VARARA不是DORORO的直屬上司,但是有曾經一起執行任務過。YURIRI在DORORO的印象裡是十分聰明賢慧以及能幹的。後來在最後一次跟KERORO與VARARA見面時,認識了SHERURU,聽KERORO說是在VARARA出勤時收留他的。
DORORO打從心底感到遺憾──又一個生命逝去了。
「都…都是…我、我的…嗚呃……我…」SHERURU說不下去了,只能任憑眼淚不停的落下。
DORORO為SHERURU感到心疼,這麼小的孩子不應該出現在這種戰場上的啊!DORORO將YURIRI僅存的右手放至胸前,並對SHERURU說:「剛剛YURIRI所講的,我都聽見了。雖然不知道剛剛發生什麼事……在下想要跟隊長大人會合,要不要跟我走?相信大家會很歡迎的……」
「YURIRI…YURIRI呢…?要、要把她、丟在這裡…嗎?」
「K隆軍的軍人只要身上的偵測器確認死亡,K隆軍的主機就會將屍體傳送至軍用亞空間……處理…」
所謂的處理,不過是統一火化。
K隆軍的葬禮,大部分是用空棺材,擺著亡者的相片。只有一些將級軍官以及身分特殊的人,才會保有完整的屍體。而葬禮後,也難逃不過火化的命運。
DORORO沒有直接講出來,而是用委婉的詞語帶過。
「…我會回去……到D.F.那裡……」SHERURU停止了哭泣,將YURIRI身上的圍巾給解了下來。同時看見了圍巾上有著小小的塗鴉,那個是類似SHARARA所畫的,雖然跟手套的有些不一樣,但是基本構造是十分吻合。
SHARARA不可能解下他的圍巾拿去塗鴉,難道是本來就有的?!
「為什麼呢?還有…D.F.是…?」DORORO提問。SHERURU拋開了剛剛的疑慮,重新套好了圍巾。
「雖然表面上是站在D.F.那裡,但是我會遵守跟YURIRI的約定。我會幫助你們,比D.F.更早搶到『斯奎爾』……我相信…我們很快能再見面,D.F.也一樣,你很快就知道了……YURIRI的話語,就拜託你了……」
下一秒,SHERURU消失在DORORO面前,只留下了一柱透明的冰柱。而那冰柱在幾秒之後,變回了一灘水。
「…這就是……那孩子的能力…?」
其實在發現LOBELU的同時,DORORO就做好了「替代」。也就是說,與LOBELU戰鬥的不是本人,而是DORORO「替代」。而因被爆頭而腦漿四溢的畫面,只是自己在旁邊施展的幻術。在LOBELU確認DORORO死亡的同時,DORORO離開了日向家,直奔KERORO所在之處,但是剛剛抵達時,就看到飛行艇與他擦肩而過。那一霎那,DORORO的心裡充斥著「阿我又被遺忘了嗎」諸如此類的負面話語,不過仔細想想,自己好像也沒跟他們說……。然後回頭,就發現了SHERURU以及YURIRI。本來想要救助,但是當DORORO看到那失血量時,已經回天乏術了。只能靜靜的在旁邊看,像SHERURU一樣親眼見證她的死亡。
血液佔體重為八成,而只要失血超過六分之一就會出現休克。K隆人的平均體重為5.555公斤,也就是說,只要失血大約0.8公斤,就會休克。
其實,K隆星上的人們是一群很脆弱的人們。所以,才會發展出各式各樣的先進武器來保護自己啊。
此時能做的事只有一件。
把YURIRI的話語,傳達給大家!
「這個……就是K隆軍的…?」
在一片靜默之中,夏美質疑的聲音打破了現狀。大家都聽的有些呆滯……應該是不敢相信。
「呃…該怎麼說呢……真的…超現實啊」
冬樹顯得十分苦惱。而苦惱的原因不外乎是因為剛剛VARARA所說的事情。
幸好伍長被拖進去了啊……冬樹由衷感恩著,要不然像他這麼急性子的人應該會直接否決掉吧。
「哼哼……學長的腦子都是用肌肉構成的啊…哼哼哼哼」KULULU還是在旁邊一派輕鬆的笑著,似乎看穿了冬樹的想法。而TAMAMA則是苦笑著在一旁為KERORO包紮。
回到幾分鐘之前,VARARA一臉嚴肅的拿出了一本書。那是一本宇宙神話書,而裡面記載迪爾賽的故事也不過短短三頁。
內容大概是:迪爾賽有三個神明──色寇、斯奎爾、泰安戈,保護著世界。在他們之上還有一個神明叫魯米歐,掌控著靈魂這樣。
然後接下來的故事跟大家所常見的一樣,出現了壞人,然後神明打倒壞人,世界重回了和平。
這跟K隆軍的計畫有何關係?!?!
「拜託…我還沒說完咧……」看到大家都用失落的眼神投向自己讓VARARA覺得有些不悅。他股起了臉頰,有些生氣的說:「精采的還在後頭呢!!」
此時在場的各位已經喪失了對VARARA的信心了。還有,為什麼只有三頁還可以講這麼久!?
「搞什麼……我以為你們會想聽的」說完就掏出了一支隨身碟。
搞什麼!不是在說K隆軍的計畫嗎?!你的先後順序是不是錯了!?
「KULULU曹長,請把筆電借給我。」
KULULU哼哼了兩聲,就隨意將筆電丟給了VARARA。VARARA沒有表露不悅,迅速開機並插入隨身碟。
「喔……最高權限啊…?你從哪裡得到的啊?」KULULU瞥見了插入瞬間的符號,那是總司令才有的,最高權力的象徵。
VARARA沒有應答,那瞬間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冰冷,但一下又回復了以往的光采。
「就是這個。」
兵力提升計畫
那是用K隆文書寫成的文字,所以夏美和冬樹無法理解。但是KULULU和TAMAMA明顯呆滯了一下。
「那是什麼啊…?」
「啊…我就知道。那些人真夠變態。」
TAMAMA是一臉疑問,而KULULU則是哼哼哼的笑了起來。
「……你知道?」VARARA有些驚訝,不過仔細思考,對KULULU來說,應該沒有所謂的機密資料吧?
「你還知道些什麼嗎?」VARARA提問,而KULULU只是聳聳肩,有些苦笑的回答:「你當老子很閒沒事喔……又不是每天都在駭主機。老子只是對那個褐髮的怪人進行了身家調查,順便路過那個而已……怎麼…連最高權限都進不去?」
「你用筆電駭主機?!你也太扯了?!不是說你有事情想看看之類的嗎?!!」夏美一整個驚恐,而KULULU則是一臉欠揍的笑笑。
「啊就說路過啊哼哼哼」
「所以是知道囉?」VARARA繼續追問,同時也對KULULU的駭客天份感到欽佩不已。只用一台筆電就駭了最高權限,這讓敵性種族聽到了還得了啊……。
「不完全是,有一個被命名為『Diersize』的資料夾被重重封鎖了,要解那東西還是需要實驗室的那套啊……那種組合亂碼」
「果然是…迪爾賽啊……沒關係,請告訴我你所知道的內容。」
VARARA露出了嚴肅的表情,用強烈的語氣鄭重要求。
「那麼,你的那隻小隊裡…不…你對你的小隊,了解多少?」
「除了YURIRI和SHERURU之外,都不清楚。」
「哼哼…好一個上司」KULULU笑笑,他所說的話語格外刺人。而VARARA也坦然接受,沒有露出任何不悅。
「一個改造人、一個機器人,另一個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指……LOBELU?」VARARA仔細思考了一下,改造人應該是指AKUKU,而機器人就是指貓頭鷹了。
「錯了,LOBELU是改造人。」KULULU直接否決,這回答顯然出乎了VARARA的意料之外。VARARA瞪大了雙眼,隨即陷入了沉思。
「那…AKUKU…是因為Diersize嗎……」
「我不知道,不過那傢伙好像是計畫中心的一部分哪,資料被鎖的緊緊的,說不定真的跟那什麼Diersize有關」
「可是…我覺得HORORO的目的…他們來此的目的,真的只是為了『提升兵力』?」
「你在想下去老子就不用講了!老子先把老子知道最有爆點的部份給爆出來吧…哼哼…」
「好的……真的很不好意思。」VARARA意識到自己好像頻頻打斷KULULU的話,顯得有些失禮。而KULULU則是一臉不在乎,笑笑的接下去──
「那個叫LOBELU的人,他的前身,是個藍星人喔……哼哼」
「被追上了嗎…!!」AKUKU奮力在街頭的路燈上跳躍著,而D.F.則是緊追在後!AKUKU的肌肉是被強化過的,因此能夠做到常人無法做到的動作,例如可以一擊就將GIRORO轟到內臟破裂。AKUKU對於自己的速度是有一定自信的,但是D.F.卻能夠跟上,這讓他十分不解。
更奇怪的是,被踹的那一瞬間,AKUKU的自主意識也回來了,最讓他印像深刻的是在面具後的那雙眼睛,好像就是因為看到那雙眼才把自己的意識給撿了回來。身體也停止崩潰,而且,好像想起了什麼…?
雖然說停止崩潰,但這身體還是非常虛弱,對方應該是來殺他的,畢竟自己可是讓一名軍官受重傷啊。
此時,AKUKU對於自己可以這樣冷靜的思考感到驚訝。
這種清晰的思緒,既熟悉又陌生。明明先前的思緒就像一團毛線,又雜又亂,只想到殺人殺人而已…。
那傢伙是誰?
AKUKU停了下來,而D.F.也停下。兩人在一個陌生的街區對峙著。
「我以為你會在我停下的瞬間斬下我的頭顱……你是誰?」
AKUKU提問,而D.F.沒有回答。
「你是誰?」AKUKU再次提問,他的聲音裡已經沒有先前的暴戾,而是沉重而冷靜的。紅色的眼睛沒有混濁,同心圓依舊清晰明亮,肚子上的眼睛亦然,再也沒有流出血色的淚水。
憎恨的情緒也已消除,不,應該說是被壓抑住了。
是被自己的意識給壓抑。
「我是……來殺你的」D.F.的聲音明顯遲疑了,這讓AKUKU有些疑惑。
殺?要殺就快殺幹麻拖那麼久呢?AKUKU瞇起了僅存的眼睛,再次直視了面具後的雙眼,遺憾的是,他只能看見兩個黑色的洞,沒有辦法看見她的眼睛。
「你是女生嗎?」AKUKU見對方拿著刀卻一直停在那裡,只好開始找話題聊了。雖然跟要殺自己的人聊天有些怪,但是說不定能在對話中知道些什麼。
「……恩」見對方應了一聲,AKUKU感到又好氣又好笑。不會吧還真的聊起來咧。
AKUKU再次檢視了自己的身體,左手的爪子似乎可以用意識來控制長短,雖然眼睛被鑲在肚子上有點噁,不過AKUKU卻對眼睛如何被鑲在肚子上感到好奇。
「你的…意識回來了……?」D.F.提問,而AKUKU則思索了一下,回答:「雖然不知道你的『意識』的定義是什麼,但是現在感覺比剛剛好多了」
「你知道你是誰嗎?」D.F.繼續追問,而AKUKU用正常的右手搔了搔頭,說:
「我只知道我是迪爾賽人,叫AKUKU,然後被K隆族改造成這樣。左手不見了,應該是被割下來的。那你呢?你是誰?」
「你的左手…是被砲彈炸斷的。」D.F.回應,而這讓AKUKU更加確信這個人應該知道些什麼。
「恩…我沒印象,你可以說說你是誰嗎?我問三次這是第四次了」
「我是來殺你的…我現在只能這麼說。我必須……殺掉你。」
「幹麻這麼為難,好啦我換個問題啦,你幹麻殺我。」看著眼前的人一直狂跳針,AKUKU只好換個問題。
「因為」
而D.F.的身影瞬間消失,下一秒,出現在AKUKU的面前。
AKUKU感覺到胸口一陣冰涼,才意識到D.F.的長刀已經貫穿了他的胸口。
「我不能再讓你痛苦下去了……AKUKU」
D.F.的聲音裡,有著濃濃的悲愴。
【未完待續】